聽聞 ... 鄭秀文

這張專輯中的 SAMMI 首先在形象上給歌迷一個驚喜：雪花妝，著實讓歌迷眼前一亮。因為 SAMMI 在98年以後就少用前衛形象示人。借著與華納續約的聲勢，《聽聞》作為鄭秀文離開李進、獨立發展後的第一砲展現在人們的面前。形象百變的SAMMI這次配合時令帶來了一個雪花妝，並在漫天風霜裡獨自跋涉在雪山崇嶺之中，繼續強烈衝擊著我們的視覺感官。聯想到上一張專輯《Feel So Good》裡的造型，正處于事業低潮的鄭秀文爬雪山、過草地，仿佛當年的紅軍長征一般，不知道是一個巧合，還是在給我們一種暗示。而SAMMI本人也頂替了以往的李進出現在專輯的藝術執導（Art Director）一職上，親自操刀對專輯進行監制，比起她以前的概念統籌（Album Concept）無疑又要前進了一步。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可喜的信號。開篇的“懶理”是一首非常有心思的作品。如果說上一張專輯的標題曲“Feel So Good”還有些“請勿對號入座”的曖昧，那這首“懶理”就真是肆無忌憚的囂張了，囂張得甚至連她應該非常避忌的“香三臭四”都大膽唱出來，因為此刻的她已經心襟坦蕩、懶理是非，什麼都沒所謂了。不過那時的我可沒這麼大度，別人任何一點對她不好的看法我都要反唇相譏，只要說她一句壞話我非得扔十句給別人還回去。如今的我竟也到了她唱“懶理”的年紀，早已明白她盛名之下承載的壓力以及她為人處事的態度，也不再執著于一些無謂的口舌之爭，而將對她的信任與支持深深放在了心底。原來我就是這樣，年復一年跟著她成長、成熟起來的。為“懶理”作詞的又是老詞人週禮茂。從鄭秀文1990年第一張專輯中的“青春訪客”開始，他包辦了SAMMI大半的快歌勁歌的作詞，而且每每都會推陳出新，不會讓歌詞流俗于強勁明快的節奏旋律之中。這次他又加入了大段的八卦說辭，一班“聽講和音大集團”也不遺餘力地讓口沫橫飛，真有些讓人要“逃離鋼筋森林”的感覺。此外週禮茂還填了一首“今晚不可以”，內容倒有些類似于SAMMI之前的“不想性感”，對于她而言自然是小兒科。這張專輯並沒有傳統式的快歌勁歌，這兩首週禮茂填詞的作品就是其中比較跳脫的歌曲，在節奏與演繹上都體現了SAMMI的新嘗試。“祝你快樂”和“寵物”是專輯的兩首主打曲目，也幾乎是她歷年主打中我比較不喜歡的。“祝你快樂”簡單的旋律和鋪排，似乎想延續著“我們的主題曲”的模式，然而各個環節的效果與水準都遠不如“我們的主題曲”。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挑中了這首放在專輯中也屬很一般的歌曲作為第一主打，而且還增加了一首平淡無奇的國語版。不過因為鄭秀文的地位，這首歌還是成為了1998年僅有的兩首女歌手的十大勁歌金曲。值得一提的是，1998年揭曉十大勁歌金曲的方式是歷年來我最喜歡的一次。它先揭曉第一首獲獎歌曲，然後歌手對獲獎感受致辭，在演唱完獲獎曲目後，再回來發表對香港歌壇現狀的一些看法和希望，最後由這位獲獎歌手揭曉下一首金曲，並以此循環下去一氣呵成；淡化了歌手之間的競爭，仿佛是一個和諧、齊心的大家庭一般。記得SAMMI在發表個人看法時，就談到了香港歌壇正處于一種困境，希望傳媒能夠尊重歌手、協同建設好歌壇，而歌手之間也應該團結一致，共同攜手走出目前的難關。她實在是個很有頭腦的歌手，那種聰慧和淡定讓我一直都喜愛不已，並引以為傲。“寵物”找來了林夕填詞，但是內容卻寫得簡單無味，一看就知道是他不動腦子隨手交出的作品。旋律倒還好聽，但作為主打卻顯得太過單薄孱弱了一些。反倒是一首“真命天子”搶盡了兩首主打的風頭，這首TVB劇集《寵物情緣》的主題歌也是專輯中我最喜愛的歌曲。作曲的是專輯的制作人蔡一智，讓我一下子還沒能從印象中當年那蹦蹦跳跳的草蜢中轉變過來，沒想到現在退居幕後的他竟然這麼成熟了。這首歌無論是詞曲編排還是SAMMI的演繹，都充滿了靈氣。只是沒有作為主打，而SAMMI在演唱會上也沒有唱過，實在是我心頭的一個遺憾。“惟獨你一個”也是一首精致的作品，作曲的是專輯的另一個制作人黃尚偉，他也給SAMMI寫過不少好歌，而這首歌則又讓我們聽到了唱著柔柔小調的鄭秀文。雖然處理得很淡雅，但SAMMI藏于歌中的柔情蜜意卻是濃得化不開的。鄭秀文也有自己作曲的作品送上：“環遊世界”，好聽之餘還讓人心胸豁然開朗。雖然經過了兩位制作人的潤色，並藏在了專輯不起眼的角落裡，但是給我的印象卻是相當深刻的。真不明白她為什麼不現場演繹自己創作的好歌，而且在日後又放棄了這方面的繼續努力。“無藥可救”和“破例”也是兩首被忽略的好歌，前者真是聽出了不少黃耀明的味道，後者與張佳添的合作也有不小的驚喜。至于“愛你是我一生中理想”，倒是從歌名到歌詞都透出一種俗氣。向雪懷那套為寶記玉女訂做的情歌模式，對于鄭秀文實在是不合適的。還好，就這麼一首。《聽聞》的面市並沒能給她的事業帶來什麼起色；即使是作為歌迷，我自己都不太喜歡這張專輯。不過《聽聞》一推出就照例拿下兩週IFPI銷量冠軍，並連續十週進榜順利突破雙白金。值得一提的是，從它發行的第二週開始，老東家華星也為她推出了一張由《是時候不要新舊對照》改頭換面而成的《精精精選》，于是這兩張新舊公司的唱片在IFPI銷量榜的十大位置上展開了長達9週此起彼伏的貼身廝殺，這實在是很少見的一幕。但這一切終究也只是證明了鄭秀文的地位和市場依然穩固，不進則退的危機依然困繞著她。首次擔任專輯監制的她，取得的成效無疑是不能讓人滿意的。FANS可以包容歌手的一切努力，但是外界卻不會留什麼情面，要當天後就得有天後級的作品才行。畢竟她之前的角色一直都是歌手，如果要作為音樂人來衡量，她顯然欠缺了深度和廣度，盡管她已經在很努力地嘗試和探索著。以前還有李進在不斷為她灌輸音樂理念、增加音樂素養、提升音樂修為，但如今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她又該如何掌握自己的音樂方向呢？